“什么?!”姜可妈妈将饭端在桌上,将菜罩子罩在菜上,手在围裙上正反擦了两下,一脸的震惊。
“家里没人了,就剩我一个。”
“嗯。”宋萧何低着头,让人看不透他的表情,是真的?或者,是假的?
姜可愣住神,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,她知道,宋萧何不会那么简单的。但,这毕竟,只是小时候。
“哎…”姜可轻叹了口气。
“怎么啦你?”
姜妈在姜可小脑袋上拍了一下:“小小年纪,怎么还学会叹气了。”
“妈,我没有……”姜可抬起头,可怜巴巴的看着姜妈。
“那你先住这儿吧。反正,也不差你这碗饭。”
姜妈霸气的发声,看来,这妈妈是管家的。
正在说话间,门响了。姜可心里有些紧张,不知道为什么,当年对妈妈的记忆实在是很多,很坏,说实在的,“爸爸”这两个概念,淡了很多。
也行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,可能很严肃,也许,他不喜欢女儿呢?
开门的这几分钟,姜可脑子里想了很多,慢慢的转过身子,看到一个身材高大,一脸正气的男人。他抖落身上的残雪,剁了剁脚,咳嗽了一声。
“宝贝女儿,想爸爸来没有?”
属于男人特有的浑厚的声音传来,带着一点点的乡音,却另姜可有点热泪盈眶。
姜可跳下凳子,小跑到男人身旁。
男人拿胡茬蹭了蹭姜可的脸颊。
不疼,有点痒,很幸福。
原来,有家的感觉这么好啊,再回想当初,自己居然傻到被拐卖之后还给人数钱的地步,真傻,傻到极致了。
男人叫姜士朝,女人叫葛翠霞。男人是姜可的爸爸,女人是姜可的妈妈。男人是一名老师,女人是一名家庭主妇。两人虽然看起来很不登对,却在一起很多年,并且孕育了姜可这样可爱的小孩子。要说他们俩的爱情故事啊,算了,以后会讲的。
姜士朝长得很端正,高挺的鼻梁,提着一个布袋子,里面装的应该是书或者是习题之类的。
葛翠霞将罩在饭菜上的罩子拿开,招呼姜士朝坐下。
“哎,外面还下的大吗?”葛翠霞随意的问着。
“嗯。”
姜士朝只是轻轻应了一声。姜可看到葛翠霞快要翻上天的白眼,使劲儿憋着笑意。
“这是?”
好一会儿,姜士朝才注意到饭桌一旁的男孩儿。
“叔叔好,我叫宋萧何。”
“好。”姜士朝轻轻点头,颇有老师的那个架势。
刚要动筷,被葛翠霞扯到一旁。
姜可想,应该是去说宋萧何的一些事了 。不过,他在想些什么呢?
姜可偏歪过头,看了看宋萧何,男孩儿依旧垂着眼眸。
猜不透,猜不透。
自己到底还是个单纯的人啊,大佬从小心思就如此深沉了。
正想回头,却正好对上了宋萧何的眼神,姜可一惊,赶紧回报一个甜甜的笑容。毕竟曾经被伤害过,他这双眼睛的杀伤力太大了。姜可低下头心想,以后还是少对视的好。
宋萧何早就注意到了对面小姑娘探究似的目光,本来不想在意,心里却有个坏念头,如果…自己突然看她一眼,会不会被吓到呢?
果然,小姑娘被吓到了,她笑的那么丑。逗得他自己都要笑了。
不一会儿,姜士朝和葛翠霞出来了,姜士朝还是沉默寡言的样子,葛翠霞满面红光。看来,葛将军此战胜利了。
“萧何,你就先安心住在这里吧。至少,先有个暖和的去处了。”葛翠霞热心的说着。
宋萧何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,但脸上却是有笑容的,他安静的道谢,安静的坐下,安静的吃着饭。明明是落魄的人却非要这样安静,装什么落魄贵族,道谢也不认真。
可恶可恶!姜可恶毒的想着。就故意大声吃饭,不动声色的用胳膊肘撞撞他。
宋萧何仍旧不动声色的吃着,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:“潇潇,食不言寝不语。”
“对。”
姜可瞪大眼睛看着姜士朝,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疑惑和小小的怨意。
姜士朝看着女儿变换多端的小表情,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。
姜可很生气,她看看这头,又看看那头,哦!同道中人,于是,姜可学着葛翠霞的样子,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,快快的吃完饭。正要下桌,宋萧何端过一碗晾了一会的的米汤,眼神示意着姜可。
没办法,姜可觉得自己要被大佬的眼神给杀死了。
算了,忍一时风平浪静!喝,于是,姜可端起汤,气鼓鼓的喝下去,坏坏的拽起宋萧何的胳膊蹭了蹭,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。
小屁孩儿,和姐斗,哼!
姜士朝摇摇头,这丫头,一定是像自己老婆多一点了。
吃完饭后,姜士朝走到宋萧何身边,拍了一拍,示意宋萧何跟他走。姜可想要偷偷跟过去看,准确的说来是偷听,被姜士朝用眼神恐吓了回去。
姜可缩了缩脖子,手背在身后,有模有样的叹叹气,走回了卧室。
姜士朝把宋萧何叫到书房。
“萧何,你是特意找来的,是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“我妈妈,她不在了。”
宋萧何低着头,眼里是泪光莹莹,紧握着的拳头早已微微颤抖。理智克制,但大脑不能完全的控制身体,身体剧烈抖动着,眼泪,簌簌的掉落。
姜士朝沉默,手紧拽着床单,喘着气,眼里泪水模糊,几度想要站起来。
默然,姜士朝低沉道:“你妈妈,她有说些什么?”
“她让我来找您,在那个人发现我之前,她说,我可以待在您这里。”
“好孩子,好孩子!”
姜士朝突然抱过宋萧何,痛苦的闭上了眼睛。
姜可愣在门外,只是愣在门外。
他们,认识!但是说的这是些什么话?宋萧何的妈妈死了?那他……
姜可无心在想什么。宋萧何他现在也才7、8岁吧,他应该,很难过的。
是的,姜可点点头。自己当初以为被家人抛弃,就可以随意跟个人走的决绝。他现在失去了至亲,心是痛的。
以后,对他好点吧。姜可一遍遍的暗示着。
姜可不愿意再听到什么,大人的事情,小孩本就不该掺和的。
窗外仍是大雪纷飞,冬天来了,冬天早就来了。
枝头的残雪一层层积累着,即使是能够熬过冬天寒冷的树枝叉子,也不见得能抵挡住这厚厚残雪的压力。
总归是要焕然一新的,就像自己荒唐的昨天,梦一样的现在和未知的将来。
正想着,树枝被压断了,眼前一成不变的景象被打破,姜可从晃神中醒来。
哈哈,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,真是一个哲学家,棒!
从前总觉得要是能回到小时候一定要拼了命的玩,闹,睡觉。可现在成了事实,却总是回不到以前那样纯粹的快乐了。
难啊!